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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时尚先生】大兴安岭杀人事件(4)

已阅读2017-08-28 11:14 来源:互联网新闻 编辑:佚名 分享:

吃过午饭,大石头开始打磨他的猎刀。尽管没有用处,他每次上山都要光一下。三石头让我用手指横着摸摸刀锋,痒痒的很刺手,对吧?他问。这时屋顶咚咚作响,大石头放下刀说,猫抓到老鼠了。一只一尺长的黄黑相间的松

吃过午饭,大石头开始打磨他的猎刀。尽管没有用处,他每次上山都要“光”一下。三石头让我用手指横着摸摸刀锋,“痒痒的很刺手,对吧?”他问。这时屋顶咚咚作响,大石头放下刀说,猫抓到老鼠了。一只一尺长的黄黑相间的松鼠飞快地从屋顶上爬下来。

三石头嘱咐大石头下次把他的吉他带上来,又请大石头别忘了帮他张罗复婚。他还提起,把二四五石头喊回来一起搞驯鹿旅游。

午餐之后,三石头带我们参观他的山。“鹿吃的苔藓都长在低处,好几年才长一厘米,特别娇。”“这是毛毛果,上面长的新皮,是春天的代表。”“桦树一发芽熊瞎子也出来了。”

三石头一边说,一边摇晃名叫“突如格鲁”的豆饼袋召唤鹿。驯鹿并非被畜牧的动物,不依靠人,鄂温克人需要用豆饼吸引它们。他极力表现出阳光、得体的一面,每一句话后面都要加一个“是吧”,不停地争取你的认可。门口的雪地上放着他们两个月前死去的狗,三石头留着作为诱饵对付熊。他计划挖一个陷阱阻止熊的行动。

如果安道还年轻,他不会这么干,鄂温克老猎人只用枪打熊,而且不可以打熊头。剥熊皮时要不停地念叨,熊大哥,冬天来了,我需要一副手套过冬啊,说完再割熊掌。割熊耳朵时要吹哨子,模仿北风吹过树林的声音。割熊腿的皮子还要念叨,有了手套我还要一副靴子来暖脚啊。吃熊肉的时候也有讲究,人们围坐一圈嘎嘎地模仿乌鸦叫,意思是,不是我们在吃,而是乌鸦在吃你啊——不过大石头悄悄告诉过我,鹿和兔子都比熊好吃,熊肉有一股松香味,吃的时候需要搁辣椒。

三石头走得飞快,走在鹿群最前面去了。“你看这鹿甲往外鼓新芽呢看见了吗,鼓出来就是鹿茸。你摸摸,热热的。”他说。

鹿的头上鼓着小包,像鼓着两个蘑菇。

杀人事件发生前5个小时,三石头带我们送驯鹿回到山中。点击视频可听到三石头唤鹿和鹿铃声。

伐木

杀人事件前一个小时,下午6点,在山腰上,伐木小工队的人稀稀拉拉的。耿军伐倒了一棵直径十公分左右的树,看着树桩说,“这树比我们这些人年纪都大。”树桩上年轮极密。尽管操作规程条目清楚,每当耿军需要花几秒钟从七八棵壮年树中选择放倒哪棵时,挑选的感觉仍让他不怎么舒服。好在油锯一响注意力就集中了。他上紧夹钳,避免被油锯的力量拽向前方,快速用力拉启动绳,向前压前把手,现在油锯又轰鸣着转动了起来。

放树的工作有其自由一面,给大油树就快点儿倒,小点儿油门树就慢点倒;“拔大毛”就是只放大树、好树,“剃光头”就是全放了。累了他坐在砍倒的树干上喝水,砍完的树茬子不能坐,那是山神爷的饭桌。

尽管耿军没有这么说,他传达了这个意思:伐木的危险是人应该承担的。人不能要求树完全没有脾气。有时候树倒下去会弹回来,弹力碰到人叫人重伤。或者倒下的过程碰到别的树的枝杈挂住了,改变了方向砸到人。后一种林区人叫“吊死鬼”。

那个下午在山上砍树的只有耿军、耿军的弟弟耿二和另一个工人,他们没有碰到“吊死鬼”。打架的那两个伐木工躺在医院里,因为从来不穿棉袄而被耿军取笑的队长不知去向。

队长原来也是普通的伐木工,2003年“天保工程”后林业局公开拍卖了所有的拖拉机和链轨车,谁买一辆车就能当队长。队长咬咬牙掏了十几万——相当于将近三十套阿龙山独门独院的价格——买下一部苏联淘汰的、已经有二十年左右车龄的链轨车和一台农用拖拉机。

当队长不用干活,还能分小工队一半的钱。

砍的树太多了。谁也不知道每天砍多少根,在这里人们用立方米和火车皮计量,一火车皮可以装60立方米木头,一立方米挣130块钱,队长拿走65块,其他三个人分。砍树的时候后背上冒热气,砍完树棉袄就冻得硬邦邦的。穿着厚底高筒的“棉靰鞡”,里头套厚到自己能站住的羊毛毡袜,靴子口绑住,但雪还是会灌进去。

队长比其他人提前失业了三天,次日,我在半山腰的小队帐篷见到他时,他刚刚因为“过度采伐”被免职。他穿着一件暗蓝色衬衣,坐在马上要拆掉的、像温室大棚般用整块塑料布包裹着木头框的帐篷中央烤火,这炉火曾昼夜不息。他的神情像刚被人打了一顿。

坐了一会儿,他突然自顾自说,“没想到山没养住两代人,我爸爸一代,我一代,连两代人没养住。”

【时尚先生】大兴安岭杀人事件

杀人事件前一小时,耿军(右)和队友在砍树。

【时尚先生】大兴安岭杀人事件

失业的队长和他的链轨车 杀人事件

这天下午,三石头听说儿子在幼儿园被老师打了。事后证实,在我们离开猎民点去山腰小工队之后,他和安道喝了顿闷酒,然后决定开车下山去幼儿园。他带上了安道、猫和狗。出发前他往积雪路面上撒了煤渣,还跟路过的耿军打了个招呼。

此时离事件发生只有半小时。耿军说,三石头除了“喝多了开车晃”外,看上去很平常。“哦他还拉个老头,老头抱个猫。”“老头喝更多,眼都直了。”耿军补充。

与此同时,在这条路的中段,贾二和帮忙砍绊子的七个人正在收工装车。从清晨7点离开家,到12个小时后,其间除了最后两分钟无人目睹外,贾二从头至尾都在7双眼睛的视线里。他让其他6个人先乘小车下山去饭店,由他和弟弟贾三一人开一辆蹦蹦拉木头回去。为了安全,两辆蹦蹦始终保持200米的车距,贾二走在前面。

撒完煤渣,三石头发动车子。他超过了贾三的蹦蹦,被挡在贾二的蹦蹦后面。有好几分钟的时间,三石头不停地按喇叭想超车,贾二没有反应。贾三说,“蹦蹦噪音大听不见,而且木头装满了后视镜啥也看不见。”贾三看着也有点急,几分钟后他决定给贾二打电话,“我说你靠边点,让后头车过去。”

三石头超了过去。错车的瞬间,他捏了一个雪球丢向贾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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